近期，在全国不少地方，抢券、晒券、用券成为一种新潮流。据统计，今年以来，全国已有广东、山东、河南、北京、四川成都、浙江宁波等多个省市发放了新一轮消费券，涵盖旅游、餐饮、商超、酒店等多种类型。作为促消费的手段之一，发放消费券向社会传递了“稳经济、稳增长”的信号，在稳定居民消费预期、提升居民消费意愿等方面可发挥积极作用。在特定行业场景发放和使用的消费券，还可以起到扶持地方支柱产业、帮扶受疫情影响较严重行业渡过难关的作用。不过，业内人士认为，为更好发挥其作用，应进一步优化和完善消费券的发放和使用流程。

消费券助消费促恢复

　　国家统计局贸易外经司统计师付加奇日前表示，4月份市场销售明显下降主要是受疫情短期冲击影响。此外，市场规模占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比重较大的出行类商品零售额增长明显放缓，对消费市场影响较大。国务院办公厅4月25日发布《关于进一步释放消费潜力促进消费持续恢复的意见》，要求综合施策释放消费潜力，促进消费持续恢复，并提出5方面20条政策举措。

　　“消费券的发放是非常直接的刺激消费手段。这些消费既可以是线下的，也可以是线上的，既可以是城市的，也可以是农村的，既可以针对实物类的产品，也可以针对服务类的产品，灵活度也较高。”商务部中国国际电子商务中心电子商务首席专家李鸣涛说，消费券本质上就是“信心催化剂”。在消费回补和提升的同时，还能增加商家短期收入、缓解经营压力，逐步激活经济“微循环”。

　　“政府出资，平台支持，商户配合。”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教授孙亚程介绍说，消费券一般是由政府出一部分资金，然后跟互联网企业或者电商平台合作进行线上发放，部分平台还会给予配套补贴。

　　今年各地的消费券主要通过微信公众号、微信小程序和各类互联网App发放，派券方式包括定时抢券、摇号和抽奖等，合作的第三方商业平台主要包括微信、支付宝、京东及美团等。武汉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教授曾伏娥表示，以支付宝和微信为代表的支付类平台的特点在于消费端覆盖面更广，而美团作为本地生活服务平台，则与线下实体商户联系更加紧密。

　　从目前来看，各地与平台发放的消费券配合一系列扶持政策，正在有效拉动消费提振信心。以广东广州为例，截至目前，广州结合假日节庆和商家促销特点，已向社会发放超100万张消费券，推动市场回暖，消费持续向好。

　　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与蚂蚁金服研究院联合发布的报告显示，政府1元的消费补贴能够带动平均3.5元以上的新增消费。不少地方和支付平台统计的杠杆效应可达到5倍甚至10倍的效果。

　　根据微信平台的数据显示，2020—2021年微信支付实际核销各类优惠金额229亿元，撬动社会消费5200亿元。以宁夏银川为例，自今年3月初至6月6日，已发放13轮政府消费券，参与人数260万，在线核销超过55.7万笔，直接交易额1.5亿元，间接带动消费19亿元。

　　中国（深圳）综合开发研究院数字战略与经济研究所执行所长曹钟雄认为，发放餐饮、住宿、旅游、汽车等不同品类的消费券，既能达到定向帮扶特定行业的效果，也能吸引商家和企业推出更多个性化的让利优惠，进而带动上下游复苏，促进企业扩大生产和投资，实现经济和产业的良性循环。

发放、使用规则有待进一步完善

　　在发放消费券的过程中，如何让消费券到达真正有需要的消费者手中，是值得关注的一个问题。这要求消费券的规则设计要足够完善，且发券平台需要通过大数据和风控手段来识别虚假用户，堵住黄牛钻空子的漏洞。据调查，一些地方的消费券，在发放和使用过程中存在一些值得关注的问题。

　　——线上发放，一些年龄大的消费者很难抢到。一些年龄偏大的消费者反映，虽然消费券“红包”很多，但能抢到的很少，因为目前消费券一般采用线上发放模式，价值高的几秒就抢光。他们对智能手机的使用没有年轻人熟悉，对各种手机App推送的信息也很难及时关注到，即便关注到了，抢券手速也没有年轻人快。

　　——一些消费券使用规则不完善。“我抢了美食券来消费，但是在火锅店结账时服务员说，锅底费用、茶位费用、饮料费用都不能计算在内。”广州的刘女士说，本来算好了满400元正好可用券，但是结算时才发现不能用券的那部分费用都七八十元了，商家说有自主解释权。

　　——一些消费券被交易、转卖。例如，有人利用外挂程序等抢消费券，还有人通过虚拟定位在其他城市抢券，然后倒卖。某二手平台出现了售卖消费券的现象，部分人以“代付”方式向真正消费的顾客折价出售抢到的消费券。在广州市北京路商圈的一家土菜馆，一些正在等位的消费者透露，这家店可以用消费券，“没有抢到消费券也没有关系，拍下座位号后微信发给‘黄牛’，由他们来结账”，而通过“黄牛”结账比直接使用消费券多付10元。

　　对此，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教授沈艳认为，出现消费券转让、交易甚至套现，有的可能是设计机制本身有漏洞，可通过技术手段解决问题；如果是大规模、团伙式转卖，则不仅会破坏市场秩序，还会导致政策效果大打折扣，可以用行政、法律手段去处理。

　　博通分析金融行业资深分析师王蓬博表示，发放政府消费券的复杂性极高，除了规则设计和风险防控外，还涉及活动资金管理、商户用户触达、活动过程运营等多个环节。只有做好每一个环节，才能让财政资金发挥出最大实效，这也对发券平台提出了很高的专业性要求。

精准发力放大消费券效用

　　李鸣涛指出，整体上来看，发放消费券的效果还需进一步提升。“以前发放消费券更多的是大水漫灌，由政府出一部分资金，然后跟互联网企业或者电商平台合作进行线上发放，部分平台可能还会给予配套补贴。但从这些年的实践来看，部分城市的实际刺激效果并不理想，包括申领率、兑付率以及实际执行情况都不太好。”

　　受访专家表示，消费券提振消费的关键在于让政府补贴变为“助燃剂”，在短时间内激发消费规模增长，最终传导到生产供给侧，带动整个经济链条复苏。如何发挥好消费券的作用，还需要从多个维度精准发力。

　　李鸣涛进一步表示，对于各地发放消费券的情况，消费券发放给谁、消费券发放的额度是否足够形成消费，甚至使用场景还有使用条件，必须要有一个顶层设计，针对不同城市面临的消费痛点，有针对性地设计消费券。

　　京东科技数字城市群副总裁蒋凡表示，当前各地政府发放的消费券基本上还是以普惠型居多，覆盖范围也是所有人群。而针对特殊性群体，企业要在发放的过程当中，通过券面设置以及商品选品，尽可能地去针对一些特殊人群让他们能够获益更多。他以京东为例，在消费券发放过程当中，公司也在积极和政府沟通，看是否能通过社区发放实体类消费券，去触达线上无法覆盖的用户群体。“具体而言，就是通过平台大数据手段，利用科学精准的算法，确保消费者的领中概率、保障消费者受益的公平性，设计好消费券面额、发放频率、领取方式，合理确定撬动内需的杠杆。”蒋凡说。

　　曾伏娥认为，为了实现短时间内激发消费规模增长，政府的目标人群应该是那些低收入或者受疫情影响的消费者。“可以分批次在多平台发放，根据核销率动态决定下一批次消费券的投放，提升消费券发放和使用效率；还可以利用数字技术来实时追踪发放效果，不断改善投放方式，从而更加精准地将消费券给到有需要的人手里。”

　　“发放消费券不妨线上为主、线下为辅。”孙亚程建议，可以发放一些纸质消费券作为补充，比如与当地部分商场、超市、便利店等线下场地联合，给特定群体定向发放一些消费券。

　　沈艳认为，可以把央行的数字人民币与消费券搭配，保证资金能实现定向定期的使用。为推动消费持续恢复和升级，还要加快发展新兴消费、绿色消费，这有利于以高质量供给引领和创造新需求，促进形成强大国内市场。目前，北京、郑州等地已相继发放绿色节能消费券，鼓励消费者购买绿色节能商品。

　　曾伏娥建议，政府可以对消费券的金额和使用频率进行限制，加强大数据分析，加强对非正常交易记录的筛查，通过技术手段尽量避免以虚假交易套现行为，真正让消费券成为带动全链条消费复苏的“助燃剂”。

　　此外，针对近期出现的倒卖、套现消费券等现象，山西太原等地公安机关已陆续采取措施，对主观恶性较大、投机牟利、大量恶意套现等违规使用消费券的行为进行打击。

　　（韩松妍 综合整理）

《中国食品报》(2022年06月21日02版)

　　（责编：韩松妍）